热带雨林 5
大家冬至快乐哟！ฅ۶•ﻌ•✧
肖战顺着王一博指的那条路去到他们家，还真有一条地下通道是连着的。车库里面比外面凉快多了，他路过一辆接一辆的小车，站到王一博家楼下。这和第一次去的时候不一样，那会儿在大门口的栏杆前，这会儿在地下停车场的小门前。
他站在门口看旁边挂着的密码锁，王一博什么都没跟他说，他哪里知道密码。肖战把手机掏出来，想给王一博打个语音电话。才找到对话的窗口，那扇门就打开了。
王一博刚洗过澡，他的头发只干了一半，额头前那几缕湿漉漉贴着。他穿着简单的睡衣，嘴里叼了一根棒棒糖。“进来。”他跟肖战讲话的时候也没把嘴里的糖拿出来，声音有点黏。
肖战把手机屏幕熄好，走了进去。
“0805。”
“什么？”他回头看着王一博，其实这有点奇怪，明明在别人家里面，怎么还是他走在前面。
“我说，密码，0805。”
肖战嘴巴动了动，哦了一声。他回头看着王一博，说：“你能不能走快点。”
王一博家比他们家大一些，明明是一样的户型，可能是因为他家住的人少，整个房子都显得很空。他家的风格跟当时肖战在楼下看到差不多，很清爽的装横。王一博给他拿了双拖鞋，自己靠去沙发上，说他家这房子三年前就装修好，通好风，今年他才搬进来，今天才迎来第一个客人。
“欢迎光临。”他拉着肖战的手臂，一同把他拉近沙发里。
肖战一股脑做完这些事，从发消息到人都坐在别人沙发上，才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抱歉。”他小声说。王一博没理他，打开了他的游戏机，连到电视上，是平时在电玩城里面也会看到的模拟骑摩托车的游戏，他盯着屏幕打完了一盘，赢了，不到五分钟。
“要玩吗？”
王一博把游戏机抛到肖战的手上，没几秒又拿了回来，给肖战选好了角色，调好了模式，才重新还给他。“打一盘看看。”
肖战第一次完这样的游戏，他在游戏这方面确实不感冒，这个操控盒子比他手要大好一圈，明明王一博拿在手里好像挺小的一个，放他这儿几乎快要握不稳。
“别想别的，就盯着你的车看，它压弯你就转。”
屏幕上的画面一幕连这一幕，压根不给人放空心思的机会。肖战盘着腿坐在沙发里，竟然也热血沸腾地连着玩了好几局，输输赢赢，他选的角色也成功晋级了。他握着游戏机，看到晋级的消息时，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“爽吗？”
王一博问他，肖战侧过头，王一博离他坐得很近，他这么突然冒出一句话，肖战愣了一下，才慢慢点头。
“怎么这么傻啊，愣在那里也像只兔子似的。”
“被人家抢了胡萝卜的兔子。”
肖战反应过来，拽着身后的枕头朝王一博砸过去，王一博没躲，抬手把肖战的手腕抓住了。
“你！你说什么呢。”
“好了，不说了，心情好了吧。”王一博对着他挑了挑眉。
“心情不好就玩摩托，多向我学学。”
王一博走去厨房里，拿了两听啤酒出来，他给肖战拉开，放到前面的桌子上。
“还喝吗？”
他们两个人对着坐着又喝了两听酒，王一博夸肖战酒量好，说他这么多年还没见几个男生这么能喝的。
“看不出来啊，深藏不露的。”
肖战半跪在沙发上，跟他碰杯，啤酒从开口那儿蹦出来一些，洒在肖战的大拇指上，凉丝丝的。
“跟博哥学的。”他学着猴子那些人讲话的调调，软着嗓子，叫了一声王一博。王一博看了他一眼，没回，举着酒瓶就往嘴里灌，酒精直直地往他的大脑冲。肖战没见过这样的王一博，他感觉新鲜，抿着嘴，眨了眨眼睛，委屈似的连着说了句，“博哥又不理人了。”
王一博借着酒瓶凑过去，摁住肖战的手。“别这样喊我。”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，他声音有些哑，肖战被他盯得不自然，吐了吐舌头，说好。
肖战的生物钟很准时，天刚亮就醒了。他昨晚在王一博家客房睡的，这间客房墙上挂了几幅画，都是儿童画，肖战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走到了小朋友的房间。一开始他担心自己会认床，结果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，客房跟王一博的房间离不远，他熄灯的时候王一博的房间还亮着。
肖战洗漱完王一博已经在客厅里面坐好了，大清早的就在玩手机。王一博带着一个棒球帽，蓝头发从帽檐那儿冒出来一点。他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，毕竟之前他起床的时候王一博这里从来都是熄着灯。
“好早啊。”
“那是，今天不是考试吗？”
“哇，你也要去考试的？”
王一博从沙发上倏地站起来，甩着摩托车钥匙，问要不要送他。
“不要。”肖战随便收了下书包，“自己能走。”
现在确实挺早，王一博从车库里面把摩托车调出来，肖战已经快到小区门口了。他像阵风一样，嗖地从肖战身边擦过去，肖战望着他往前冲，轮胎摩擦着地面，压下一点车痕。
学校花了三节课连堂给他们考文综，这些题目都出得不难，肖战没复习，写起来还是轻轻松松的。李子比他写得还要快一些，要交卷的时候，后面还有人抛张纸条上来，要肖战他们写张答案过来。
那人是他们班唯一一个艺术生，本来也是二班的，他爸妈跟学校领导说，希望儿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，折腾了半天，才调到一班来。肖战写好了选择题答案传给他，交卷的时候艺术生夸张给他举了一个躬，说谢谢战哥。
“不必。”李子帮肖战把他扶起来，“咱们肖战人帅心善，举手之劳罢了。”
艺术生点点头，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。肖战有些不自在，想着回头给纸条那下此人几乎全白的试卷，问他之前都怎么考试的。
“随缘。”
“随缘？”
“嗯嗯。”他夸张点了点头，说之前他们班后面那三排学的知识都狗屁不通，他算是好一些的了，一般都是举众人之力完成一张试卷，或者干脆就不考了，把名字和选择题填好了就完事。
“那还是你们厉害，众人拾柴火焰高。”
“谢谢夸奖。”这个人脸皮也挺厚，窗外有人喊了他一句，就风一样地溜走了。快上课的时候，他突然从包里掏给肖战一大包饼干，前几年很流行的3＋2，奶油口味的。肖战看了一眼，说谢谢，不用了。
“您请吃，务必请收下，不是都没吃早餐吗？”
肖战摇了摇头，他不怎么喜欢吃饼干，特别是这样夹心的，他嫌干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？”
艺术生没回答他，举着饼干又在他眼前晃了晃，“但这款不一样，这是精挑细选的，绝对好吃。”看着他煞有介事的点点头，肖战无奈，拿了一片尝，确实还可以，就问他是什么时候买的。
“啊……”艺术生犹豫了两秒，“小卖部买的，刚买的，新鲜出炉。”
李子哈哈哈地笑起来，拍着他的肩膀说，你小子不错啊，我们战战呢，吃东西都吃这样的，一定要新鲜出炉的，多放了一天都不要。
“发什么神经。”他瞪了李子一眼，继续趴桌上睡了。
放学的时候，李子又拉着他的手，问他王一博那事怎么样了。
“什么王一博。”
“干嘛这么惊讶，我说他和我女神啊。”
“啊，”肖战这才想起来，就告诉他，王一博好像现在是单身。
“他说单身就是单身吗？我不信。”李子摇摇头，低着嗓子跟肖战讲这是他们那群人一贯的托词。
“那你自己问他吧。”肖战瞟了一眼窗外，王一博趴在栏杆上，猴子也跟着他一起。李子有些吃惊的看了看王一博，又看了眼肖战。肖战抿了一下嘴，出去了。
王一博这一头蓝发实在醒目，隔了几米都看得一清二楚。他旁边围着几个小女生，叽叽喳喳吵个不停，肖战不用想都知道她们讨论的主题就是王一博，可当事人并不把此放在眼里。
“你上来干嘛？”
“不干嘛，上来看风景。”
肖战拿膝盖顶了他一下，王一博龇牙咧嘴装了个样子。肖战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，今天是个大阴天，什么也看不清。
“饼干是不是你买的？”
“哇喔肖战，”王一博夸张地笑了笑，“这么自恋。”
肖战心想怎么跟王一博讲话就这么像打游击战，绕了半天都说不到重点的。“我昨天看见了，在你家桌子上，还小卖部买的，我在这儿读了两年书，从没在小卖部见过。”
“那不一定，说不定今天就有了。”
“行吧，”肖战顺着他的话接，“那就谢谢小卖部。”
王一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图片给肖战看，肖战用眼神示意了他两秒，这么光明正大的玩手机，当摄像头拍不着的吗。可惜王一博并没有理他，他咬着下嘴唇翻了半天，最后找了张截图出来。截图是一个人匿名朝学校表白墙投的稿，照片拍的是他表姐跟一个高三的男生，牵着手，搂着，在学校后操场那里接吻。
“我去，”肖战低低叫了声，“你怎么翻到的。”
王一博顿了顿，把照片戳大了又缩小，跟肖战说他认识那个男生，那男生之前跟在酒吧和王一博打架的那伙人结下过梁子，“可能是那群人搞的。”
“那怎么办啊。”
肖战望着摄像头呆滞了一会儿，想起今早考试前，班花还跟他说，表姐估计会被学校里面处分。他们学校就最爱做这种事，拿好学生开刀，杀鸡儆猴，让其他人都不敢再犯。
“去找他们呗，把照片要回来。”王一博把手机收回口袋了，扯了扯领子，手也一并插进口袋里，歪着头看着肖战说。
他不懂王一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，怎么找，去哪找，找到了又能干什么，这些人多大，干什么的，他都不知道。上课铃响了，王一博跟他挥挥手，喊他别管了，先回去上课吧。
“你还是别去找吧。”肖战回了句，王一博没点头也没摇头，对着肖战笑了笑。
接下来的课肖战几乎没有听进去，虽然他平时也不常听课，但这几节课实在走神得离谱。地理老师把他抽起来回答问题，他还一直盯着窗外看，飞过了一只雪白的候鸟，站在一棵树枝头，一声接一声地唤着。
“肖战。”
“肖战？”
“我刚刚说了什么。”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，烫着夸张的大卷发，她平时可喜欢肖战了，几乎处处宠着他。
李子朝他桌面上连着敲了好几次，肖战才回过神。黑板旁边的投影仪调到了好多页之后，他连书都没打开。
“不懂。”班里一片哗然，班花坐在第一排，回头拼命地朝他使眼色，肖战低下头，意识到自己过分了，瞅了一眼前桌的同学，开始慢吞吞翻着他的书。
“太过分了。”老师拿着课本朝讲台砸，“昨天不来上晚自习，今天连课也不听了，想什么呢？还要不要成绩了，下一次的考试你准备拿到第几名？”
又是成绩。他脑海里一晃闪过昨晚上姑妈对他表姐说的话，肖战把凳子往后一推，猛地站起来，李子被吓了一跳摸着他的背脊，说你稳点啊，别急啊。知识积累他是有的，肖战张嘴回答老师的问题，刚讲出一个字，那老师便走到班门口，一拉开前门，要他站出去。
“今天先别上课了，自己好好反省一下。”
肖战没犹豫，书包也没捡，抓着本书，从最后一排开始往前走，全班同学都看着他，他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，教室里面好闷，他想早点出去算了，有什么不好。
砰的一声，门被老师狠狠合上，肖战蹲在地上缓了会儿，刚才看的那只鸟腾空而起，往树下冲去，带下了好几片叶子，他也跟着下了楼。
文科一班是自习课，肖战往里面瞅了眼，他的心狂跳不止。王一博果然不在。
猴子坐在最后一排，书也没开，捧着一袋面包啃。他站在门口，还犹豫要怎么把他喊出来，猴子眼尖，放下面包没几秒便从后门走出来。
“学霸，上课呢。”
肖战点点头，他当然知道在上课，再清楚不过了。
“你跑出来干嘛啊？”
“王一博去哪了？”
猴子噎了一下，回答说他也不知道。“博哥经常不上课的，可能去练舞了吧。”
“他手机号你有吗？”
猴子点点头，把手机从裤子口带抽出来，肖战拍着他的肩膀，问能不能借他手机用一下。
“我没带手机。”他想了想，接着补充说，“也没王一博电话。”
猴子把手机递过去，放在肖战手心里。肖战握紧了对他说谢谢，“下次再请你吃饭。”
肖战握着手机在学校里面转了几圈，上课的时候都没几个人，跑出来的不是上体育课就是旷课的。肖战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加入旷课一族，要是放一年前，甚至一个月前，都是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。
他是走读生，门卫跟他很熟，他笑着跟伯伯说想回家拿书，门卫就把校门闸子打开了，还亲切说了句，战战真是勤奋啊，书没拿都要赶回家一趟。肖战有些心虚，摆摆手说，那也不是。
学校离上次那酒吧不远，他回家也要经过那儿。肖战翻着猴子的通讯录，给王一博打了个电话。猴子给王一博的备注是‘好大哥’，肖战一开始都没猜出来，是猴子给王一博添加了联系人头像，就一骑着大摩托的小伙子。
电话打了两次，都没人接。甚至还有一个电话是空号，肖战骂了一句，王一博到底在搞什么神秘啊。他在路上拦了辆的士往那边赶，快到门口的时候，好大哥才回了个电话给他。
“喂？”
“你在哪？”
那边沉默了好久，肖战又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，没回答，他以为自己又打错电话了，毕竟他和猴子那群人也不熟，谁知道他们有几个喜欢玩摩托的人。
“说不说话，不说话挂了。”
“你是肖战？”
“操。”肖战简直想把手机直接从车窗扔出去，可惜这手机是别人的，他不能扔，扔了就更联系不上王一博了。
“你在哪。”
“上次那条胡同里。”
“去那里干嘛？”
“没干嘛，散散心。”
“散心？”肖战对着听筒回了句，“你大白天的散心？”他叫司机停了车，结好账，直接从酒吧门口往那条小路赶。这时候fox还没开张，卷帘半拉着，只有几个男的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抽烟，肖战跑得很急，那些人瞧了他一眼。
他赶到胡同口的时候王一博也在抽烟，他叼着根烟蹲在地板上，王一博其实很瘦，这样缩着，就是小小的一只，像小狗一样。
青石板铺的路，他跑过去一步响一下，这条胡同旁边开了好几家小店，现在还早，没几家营业的，只有早点铺子开了张。有个大叔以为肖战急着买早餐，朝他吆喝了声，“这边有豆浆啊小伙子！”肖战对着小摊挥挥手，说谢谢，不用了。
王一博穿着很宽松的运动服，蓝发又褪色了点儿，他喘着气站到王一博的面前时，这人头都没有抬一下。只有烟圈儿从下往上冒着，冲着他的脸。
“啊。“
王一博抖了下烟尾巴，烧尽的灰落到肖战白球鞋上面，特别醒目。
“肖战也会旷课嘛？”
肖战是个挺爱干净的人，他伸手想帮他抹掉，但指缝还带着血，没干完，王一博手在空气中停顿了两秒，又收回去了。
“鞋脏了。“
他仰起脸冲着肖战笑，嘴角也有血。肖战把他扯起来，王一博吃痛得喊了一声，说你慢一点儿。
“刚才干嘛了，又打架了？”
肖战拽着他的手把王一博驮在身上，王一博架子大，把他覆地严严实实。他的脸偏着搭在肖战肩膀上，肖战问什么都不答，只慢慢吐着气丝儿，脚步深一下浅一下。
“为什么跟他们打架，说了不要你过来，你过来干嘛。”
“你生气啊。”
王一博笑了笑，下巴硌着肖战的肩膀，“又不是为你才来的。”
“我跟他们早就打过了，今天心情好，还想碰一碰。”
“碰一碰？碰成这样叫碰一碰？”肖战心跳得很快，王一博嘴唇动了动，似乎还想说什么。
“谁说要你为我过来了？没觉得你是为我过来的，我他妈说的是要你别再打架了，听到没有，王一博。”
肖战这句话讲得很急，王一博识趣地闭了嘴，老半天才幽幽回了句没事儿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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